第50章 诸事已毕

年华转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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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会上喷血’事件时,严观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住了,封仪可以想象小怨婴被突发事件吸引了注意力的样子,莫名觉得它有些可爱。

    等救护车把人带走了,严观才慢吞吞地回答起问题,有点心不在焉地道:“封仪在和邱苑交往的时候,就跟邵晗燕表白了。”

    大新闻!神转折!

    记者们激动莫名,在发现每个人的问题都能得到答案后,他们的秩序自动自发地好了起来,以犀利闻名的李记者众望所归,提问:“邵晗燕答应了吗?”

    “没有。”

    “那这跟你和邵晗燕交往有什么关系?”不愧是李记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点。众记者点头沉思。

    严观的回答引爆全场:“如果不是封仪想追求邵晗燕,他就不会和邱苑分手,邱苑不会把封仪推下去,她也就不会死了!”

    怎么又跟死掉的邱苑有关系了?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有些记者还是努力想了好一会儿才翻出邱苑的名字,然后纷纷感慨:信息量好大!

    台下议论纷纷,经纪人急了,走到严观身边就想去跟他说话,严观却猛然转头,死死地瞪着她。

    贞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这样近距离看去,严观的双眼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配上他脸上从记者提问起就没有变化的悲痛神色,狰狞怨毒如同地狱的恶鬼。

    “你……”贞姐定了定神,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个记者的提问打断:“邱苑和你是什么关系?”听起来好像是在为邱苑报仇啊!

    严观的回答很简短,确认了众人的猜测:“我爱她。”

    这是什么鬼?

    喜欢的妹子挂了,于是所有和她挂掉有关的人都要报复?但是……“可邱苑是自杀的,在此之前她把封仪推下悬崖,严观,你怎么看?”

    严观的语气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封仪喜新厌旧要分手,邱苑又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推他下去?这个善良可怜的女孩子,后来还一直被愧疚折磨,选择了自杀结束生命,她还那么年轻美貌!”

    记者们:“……”

    我去!这三观是多么奇葩!敢情推人还有理了是吧?大伙细细品味,觉得又可以赶出一篇关于娱乐圈明星道德水准的稿子了。

    今天的内容实在有点多,感觉这一个星期的报纸都可以排满了,《严观的心声:我爱邱苑》、《艳照门后续:n角恋关系》、《醋海生波:严观坦言与邵晗燕交往时为了报复》、《邵晗燕:‘爱’的牺牲品》……

    知天下报的张记者正在努力思索着,他的同伴碰了碰他的手臂,紧张兮兮地凑在他耳边:“你觉得,严观是不是不太对劲?”

    张记者不假思索:“他的三观的确太不对劲了。”

    “我是说他的表情!”同伴抖了抖:“从提问这个环节到现在,他不管语气多么激动,不管说的内容多么劲爆,表情都一直没有变过,一直啊!”

    同伴蹭了过来:“而且,严观今天爆料得这么彻底,这正常吗?看他经纪人的脸色,这显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啊!”

    张记者忍不住点头:“我们都知道他很反常,但你干嘛吓成这样?”没准是大彻大悟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呢?好吧,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同伴压低了声音:“你说,严观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听说邵晗燕跳楼的时候穿的是红衣服,这样不是会增大变成厉鬼的几率吗?说不定现在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厉鬼邵晗燕就在严观背上趴着……”

    “少看点鬼片!”张记者颤了一下,一把将同伴推开,咬牙切齿到:“而且,这和你抱着我的腰有什么关系?!”

    “我怕鬼啊啊啊啊啊!真的,爱看鬼片不代表不怕鬼啊!”被扯开的同伴继续去拉他的袖子,有点惊奇:“你腰怕痒?”

    “滚!还能不能好好采访了!管严观出了什么事,我们要的是新闻,和鬼没有矛盾知道吗?!”张记者迅速端正了态度。←你也信了对不对?==

    台上响起一声惊呼。

    记者们纷纷消化刚才的信息时,贞姐不死心地再次想要跟严观沟通,发现他实在不对劲以后还想把他拉走,被他推了一把,跌倒在地。

    即使立刻有工作人员将她扶起,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带的艺人这样太丢面子,贞姐掩着面跑入了后台,目测是不会管严观的事情了。

    负责暖场救场的主持人完全不知道说啥好,站在他的立场上,觉得如严观这般的人渣完全没有拯救的必要了,反正经纪人也放弃他了,应该没自己啥事了吧?

    况且,和站在严观后方面向台下的经纪人不同,主持人可是一直能看见艺人神色的,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打低了,他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呢。

    白天厉鬼也能出来的么?主持人泪流满面,默默挪远了些,手悄悄抬起伸进衣服里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老婆去庙里求的平安符。

    犀利的李记者再次提问:“这次的艳照门事件,邵晗燕死前接到你的电话,请问这通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议论声飞快地小了下去,一片安静。

    这显然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严观的声音格外清晰:“是说分手的。本来就是玩玩而已。”

    “请问你知道邵晗燕有孩子了吗?”

    严观满脸悲痛,语气却好像并满不在乎:“这通电话才知道的,这女人说准备在我生日的时候告诉我好给个惊喜。”

    挤牙膏式的回答让众记者内心很焦急,但还是没有出生打扰。李记者继续问:“那你的反应是?”

    “让她打掉啊,怀我孩子的女人,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严观道:“何况谁知道是不是我的?这年头□□都能补了,除了邱苑,娱乐圈里还有哪个女人是处?”

    地图炮出现了!

    可以想象关于这次招待会的报导会引起多少女明星对严观的谴责,不过对方已经这样了,大概也不在乎多拉点仇恨?

    等等,邱苑不是和封仪做过了吗?记者们囧囧有神,女神粉的世界我们不懂。

    仿佛从天外飞来一把声音,清亮悦耳,提问:“艳照门事件的照片是谁放到网上的,你知道吗?”

    谁在说话?

    正当众人东张西望去找的时候,严观回答:“我放的。”

    “我靠!”

    “不是吧!”

    “艹艹艹!我要踩死他!”一个女记者想要往台上冲,被旁人抱住拦下,她眼眶红了:“燕姐死的太不值了!”感情还是个邵晗燕的粉。

    被她情绪激动之下用高跟鞋细鞋跟踩中的同事涨红了脸:“是是是,我们可以散场以后偷偷套他麻袋,现在不要去啊,冷静,冷静一点!”

    现场闹哄哄的,提问的记者彻底乱了套:

    “你为什么要放这些照片?”

    “请问邱苑知道你喜欢她吗?”

    “你抢封仪的角色也是为了报仇吗?”

    严观突然激动起来:“封仪这个贱人!他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干嘛还要来和我抢?邱苑那么喜欢他,他还要辜负她,简直不可容忍!”

    这句话套在邵晗燕身上一样合适啊,双标太严重。

    台上的艺人还在愤慨地发言:“他既然有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还要和我抢!还要进娱乐圈挡我的路!”

    其实严观作为星二代,资源和人脉也不是那些刚刚入行的艺人比得了的,在其他人眼里,他未必不是一个‘封仪’式的人物,只可惜,有些人永远也不会知足。

    封仪觉得有点奇怪了,他撞了撞身边宋时的肩膀,于是天外又飞来另一把声音,沉稳磁性:“封仪进娱乐圈,怎么是挡了你的路?”

    “繁花奖,我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众人哗然。

    繁花奖全称繁花最受观众欢迎新秀奖,顾名思义,是为出道一到两年的新秀演员设立的,每年评选一次,根据观众的投票、影片或电视剧的收视率等各方面因素评出,在国内,这已经算是新秀能够拿到的最好的奖项了。

    最受观众欢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观众冲着这个名字就会去看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意味着收视率,意味着投资得到回报。

    得到这个奖项的新秀,必然会受到商业化导演和投资商的喜爱,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前程无疑是光明的。

    严观出道第一年并没有得到繁花奖,的确是还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但封仪才刚刚出道多久,怎么就成了他的假想敌了?

    虽然《唯仙》是拍的不错吧,白卿这个角色也很受欢迎,但这只是起步而已,《征西》的数据统计都还不知道呢,呃……等等,拜层出不穷的新闻和八卦刺激,这次的影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倒是真的。

    记者们想到这里,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被贺南科普了一下繁花奖的修士们,也集体失语了。

    感觉问不出更有爆点的问题了,现在已经过了12:00,记者们面面相觑,去看主持人,却发现对方聚精会神地盯着严观,明显没注意时间。

    方才想冲上台的女记者这时候问:“在和邵晗燕通电话的时候,你想过她会自杀吗?”

    “没有。”

    “那你听到这个消息后,有没有一点后悔?”

    “没有。”

    “感谢你的回答。”女记者寒着脸,一边说一边微微蹲下脱了一只高跟鞋,站起的同时突然发力扔了上去!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得太快了,同事阻止不及,只能抱住她往后拖:“冲动是魔鬼啊,冷静,冷静!”

    其他人看得分明,那只鞋离严观还有一定距离,这时候严观好像疯了一样自己往前跑了几步,刚好用额头接住鞋跟!

    头破血流!

    工作人员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查看,严观却如同发狂一般推开众人,往台下走去,见人就推,见仪器就摔,现场彻底乱成一团。

    “天啊,这个摄像机很贵的!”

    “星彩会赔的,敢不赔我们写死它!”

    “谁来阻止他啊!”

    “严观不是疯了吧?”

    “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我还是觉得……他鬼上身了……”张记者再次扯开碎碎念着往他身后缩企图抱他腰的同伴,暴躁道:“滚!”

    贺南突然道:“他在往我们这边走!”

    胡真真双手握紧在胸前:“邵晗燕要和我们说话吗?”

    “不是邵晗燕,”封仪摇了摇头:“她大概是彻底死了,这鬼气是只怨婴的。”

    修士们都反应过来,树精喃喃:“啊,是幼崽!”寿命越长的种族似乎生育就越难,穆桐都不知道多久没见到成精的小树苗了。

    贺北不合时宜地陶醉起来:“想当年罗丹还是一只可爱的小崽子,在我手心里吃东西……”

    大仙鹤冷冷道:“是啊,你就从没可爱过!”

    贺北:“哥qaq”

    沧源仔细观察着,道:“怨婴是被封仪吸引来的吧。”

    神道,的确对还没有凝聚实体的阴魂有种吸引力。封仪升上半空,全身泛起了蒙蒙金光,笑容中也染上种慈悲之意,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白皙如玉。

    “来。”

    作为载体的严观脚步更急切了,或许是因为操控不稳,他摔了一跤,架着昂贵摄影机的三脚架向他倒去,火红色的小狐狸一秒窜出,准确地将正在往下掉落的、沉重的仪器推到了严观双腿间、jj上。

    小狐狸摇了摇大尾巴,欢欣鼓舞:“阉掉了!”

    性别为男、公、雄的修士们:“……”

    现场性别为男的凡人们:“……”

    严观一直保持着的悲痛表情突然变了,变成纯粹的痛苦,他试图伸手去捂住下身,却摸到了鲜血的——血!这位从来娇养的男艺人倒抽了口气,晕了过去。

    怀疑有鬼的记者们:难道非要这样才能让鬼从身体上出去吗……妈啊!

    怨婴已脱离了严观的身体,悬浮在空中。

    它只呈现出个黑气翻涌着的婴孩轮廓,五官和手脚都不清晰,本来,它也只是刚刚成型而已。母亲不怨恨,它却怨恨,即使它并不知道,什么是怨恨。这小小的婴儿还未来真正来到世上,便尝到世间疾苦。

    封仪依然伸着手。

    红衣金光,一片金红的映照下,神修的每一丝每一毫都那么圣洁美好、慈悲威严,符合人类对仙神的所有想象。

    修士们欣赏着封仪的造型,陈瑜心里多半有些复杂,沧源却想到:这个造型不错,收拢人心有奇效啊!←不愧是掌门,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

    怨婴向他飘了飘,又向严观飘了飘,犹豫不决。

    沧源悠然道:“你不觉得让他现在死太便宜他了吗?接下来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把他淹死多好。”

    怨婴还在两边飘。

    贺北吐槽:“你说话好复杂,小宝宝听得懂?”

    沧源:“……”

    邵晗燕非常爱这个孩子。她每一天、每一天抚摸着肚皮和宝宝说话,告诉它自己爱它,给它念故事,给它唱歌,给它缝制小衣服。

    婴儿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孕育,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期待着降生,尽管它并不知道,什么是期待。

    因爱生孽,因孽生怨,因怨生灵。

    封仪淡淡道:“罪人必得惩罚。”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一块阴气缭绕的槐木牌,正是大好的阴鬼的温养之所。

    怨婴朝着封仪,慢慢地、慢慢地飘过来,还差一点的时候,停下了。

    封仪隔空一道气劲,点在严观某个穴位上,符箓随之而去,给他短暂地开了天眼。严观呻-吟一声醒来,一眼看见半空中飘着个红衣人,吓得肝胆俱裂:“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他白眼一翻,又晕了。

    修士们:“……”

    打了120的凡人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怨婴终于飘到封仪面前。

    神修一指点在它眉心,微微而笑:“来日,汝便为吾座下童子。”

    金光在婴灵全身一闪而逝,它化作一缕轻烟,投入了槐木牌当中。封仪降落下来,瞧着场中的混乱状况叹了口气,道:“走吧。”

    神修当先离开,只留下个红色的背影。

    宋时盯了几秒,追了上去。

    大仙鹤他们几个也想跟上,却被沧源拦住,御兽门掌门真人神秘地笑了笑:“不要打扰他们。”

    唔,这样算不算是把剑修那个人情还了?

    封仪发现身后只跟了宋时一个人的时候,很快改变了路线,径自走进了个死胡同。他转身,挑眉:“你有话要说?”

    尽管封仪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但莫名的,宋时觉得,他的心情不好。是因为见到严观吗,还是说婴灵?嘴巴很笨的剑修想让神修心情好一点,他努力思索着用词,突然想起某一天两人在终天大厦外堵到一个偷拍的小记者,那时候小记者说了一句什么,封仪的心情就好了些。

    宋时认真道:“其实,我是你的脑残粉。”

    “我知道。”封仪的神色勾起唇角,伸手抚上面前人的脖颈,在挂着的红线上徘徊,轻轻一拉,其下缀着的,是刻着洞庭仙人的护符。

    略带凉意的手指和温热的皮肤相触,宋时屏住了呼吸。

    封仪的神色愈发柔和:“第一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轻笑起来,暗暗庆幸了一下这壳子的身高,吻上了剑修的唇。

    从唇齿上传来的,柔和而湿润的触感,仿佛打开了某扇隐秘的大门,宋时全身都因激动而发烫,胸口急促地起伏起来,急切地回应着。

    “别这么急。”神修贴着他的唇,边说边将两人换了方位,将剑修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间,一手困住他逃离的道路,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缓慢的、仔细地品味着他的唇。

    封仪终于停止的时候,宋时眼眶有些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久久无言。

    如剑飞扬的眉、如缀星辰的眼,再加上这副表情……旧时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封仪蓦然想起,数百年前在宋家村,也有这么一个小孩——他忍住笑场的冲动,观察着宋时的神色:“小石头?”

    大名宋时,小名小石头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