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连紧逼宋臣陷绝境再试探陈三入宋府

磨教觉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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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相信,如此重要事关世家勋贵性命的东西竟然会藏在宋臣这个从四品的扬州知府的身上。或许一般人看来知府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员了,古称太守的官儿就是,可是这知府到底只是管理一府的事宜,统领下属的诸县而已,放到现世也就是个地级市的长官,到底不是什么封疆大吏。

    在靖朝的官职之中,四品到三品这一步是个不小的坎儿,能过去就有机会直入中枢,进入朝堂,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掌控国家权势之人,与首投足都能影响千万黔首的命运。就算差一点,没有进入中枢,也能成为封疆大吏,真正守牧一方,管理一地的生杀予夺。

    可是如果过不去,那就照样尘归尘,土归土,不过是个没有大用的小角色而已。就算成为一地知府,也没有比蝼蚁大多少,全国都不只有多少个,根本不被朝廷之人放在眼里。

    可就是宋臣这么个小角色,竟然攥着能够颠覆江南数省,掌控勋贵世家两个庞大势力的东西,不得不说,他没有被暗杀可以算是命大了,换了旁人怕是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估计也是因为他把东西藏得太好,这两方一直都没有找到,不然二十个宋臣也要被暗杀光了。

    就算东西藏得再好,也遮掩不了事实,这个宋臣也是臣不密则失身的典范。要不是他手中掌握重要物品的消息泄露出去,何至于此啊。

    现在一时间,因为他将东西藏得很好,因此能够保住身家性命,甚至能够借此平衡世家、勋贵两方的势力,使之相互防备不敢对他下手。可是时间一长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一直被钓着却尝不到甜头,总有一天世家、勋贵都会放弃他手中的东西,说不定还会联合起来取了他的性命。

    活人就算再能守住秘密,到底也不如死人那般开不了口的好,只要宋臣死了,他的家人也死了,他的东西藏得越严实,不就对世家和勋贵越有利吗?大不了自己占不到便宜而已,反正也不能让别人占到了便宜。让那东西尘封起来,和没有它不是一样吗?

    若真将世家勋贵逼到这一步,那么宋臣可就保不住他们一家老小的小命了。

    宋臣的命确实不足为惜,他身后的小辫子也不少,就凭他当年替甄家办的事,就算死一百次都未必能赎罪,可是他手中的东西要是因为他的死而就此沉寂可就不怎么好办了。

    那刘家的管事为了破坏宋臣与王家之人的联系,甚至连抢夺信件,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干出来了,可想而知刘家对于宋臣的态度已经有所不满了,否则一个小小的管事借刀杀人或许能干出来,自己下手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这种无望的等待若是只有几个月还能暂时忍耐住,再多下去刘家可能就不愿意了。刘家都是这般,王家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其他的世家和勋贵也难以继续等待,如果不是因为江源还在江南,这些人害怕打草惊蛇,引出江源来调查,估计这宋臣已经死了好几轮了。

    不过江源若是离开了江南,返回京城,这些世家、勋贵估计随便找个茜香国刺客,山贼江匪之类的借口就能将这位扬州知府全家送去见阎王了。别管京城那边信不信,只要他们手段做得好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查不出毛病来。

    “必须先试探一下宋臣的反应,说不定我们不需要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能得到那些东西呢。”林钧想了想说道。

    这宋臣现在就像是站在一线天的悬崖谷底一样,左边是惹不起的高山峻岭,右边是攀不上的悬崖峭壁,他要想不被两边挤死在谷底,压成肉馅,说不定会愿意接受司徒晟这边的缆绳呢。就算司徒晟这边有可能翻脸不认人,也总比现在就死了的好。

    “我觉得难啊。”江源摇了摇头,他不是看不起宋臣,实在是这个人不怎么聪明,太过贪心了一点儿。他若是第一时间就肯把那些东西交给了刘家,又何至于被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参考了一下陈三交代出来的王子朋给宋臣送去的第一封信的时间,估计他在收到了王家的信件之后就陷入了迟疑,一方面觉得刘家给出的砝码还不够多,一方面又嫌弃王家答应的利益实在太少,干脆就决定坐地起价,暂时待价而沽,让刘家和王家甚至其他的世家勋贵给予更高的价格再决定要不要出手,却不知他那利欲熏心的眼睛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死期将近。

    别人答应的好处越多,宋臣就越觉得还会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越来越贪心,就越来越舍不得松口,这时候无论谁的劝说宋臣都是不肯听的,否则他怕是早就同意将东西交给其中一边了。而世家和勋贵呢?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又岂能容许宋臣跳到另一方去或者两个都不选?这事情已经陷入了死劫,不是一句联络就能解决的。

    呵呵,现在就算宋臣自愿将那些东西交给司徒晟一方,也会为了保命将东西已被交出去的事情泄露给世家和勋贵知道的,那岂不是成了打草惊蛇了。这可不利于他们后面的计划……

    “和宋臣将话挑明极易打草惊蛇,若是我们的行动被世家和勋贵们发现,那么下面的计划怕是就不好进行了。因此咱们绝不能自己动手,而是要借着世家和勋贵的手和一点儿不为人知的小手段逼着宋臣露出破绽才行。”江源笑着说道。

    那个刘家的管事自以为下了一步好棋,斩杀了对手的大龙,却没想到这一手的棋子却落到了江源的手里。他这一钓竿没钓上新鲜的河鱼来,却钓上来了一个大活人,更能顺着这活人的话语钓上整个江南!

    司徒烨似懂非懂地听着江源和林钧两人的谈话,两只眼睛一直亮亮的,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老师现在做的事情似乎比他过去讲的故事还要好玩,还要精彩,第一次接触到谋算和黑暗,司徒烨没有觉得无聊,也没有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些东西是那么的有趣。嘛,谁知道他将来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呢?

    江源笑着问道:“这段时间那个宋臣都去过什么地方呢?”

    林钧回答:“他这段时间倒是不敢乱走,除了他自己的府宅和知府官衙,就只去过大明寺而已。听闻这个宋臣倒是个很虔诚的佛教信徒,不知往寺庙里面捐过多少香油钱。不过扬州的寺庙很多,他却独爱大明寺一处,每一旬至少便要去一次那里,或是上香拜佛,或是听大和尚讲经说法。刘家和王家一直怀疑他把那些东西藏在了大明寺里,差点儿没把整个大明寺给查得翻过来,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信佛?江源不屑的一笑,宋臣要是真的相信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话语又怎么会帮助甄家干了那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是信佛不过就是花钱买平安吧,那佛爷要是真的有灵,真的认为众生平等,又怎么会保佑宋臣这种以官为名的贼子?若他这种人偏偏能平安一世才是老天无眼呢。

    江源沉吟了一下,官衙、府宅和大明寺吗?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呢?

    “最近这三处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江源拧着眉问道。

    林钧不以为意,说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那位刘家的管事前些日子住进了宋府之中,每日都纠缠着宋臣,逼迫他交出那些东西来。陈三也说过,他也曾奉命住进过宋府的客房,最长的时候曾经纠缠过宋臣一个多月,其他的就没什么特殊的了。”

    “扬州知府的官衙最近在做修缮,听说是因为正堂年久失修,房顶又漏风又漏雨,墙面也有些开裂和发霉,所以前几日宋臣才命人请来了瓦匠进行修缮,顺便也连带着整理整理官衙里面其他的房子。”

    “大明寺人来人往,每日都有很多人进出,里面有很多是王家和刘家派来的探子。据回报说,每次宋臣前往大明寺烧香都会有好几个探子跟着他,虽然跟不进禅房,不过也一直守在门口,生怕宋臣跑了。大明寺最近也不过做了几场法事而已,前些天宋臣也去那里施过一次粥,捐了些香油钱,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江源微阖双眼思量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了笑容,“我大概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不过想要东西的确认具体的位置还需要再试探一下宋臣才行。陈三,就是一步好棋啊。”

    林钧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只是听了几句话而已,这就能够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这位江大人是不是太厉害了一点儿,这样强大的洞察力,这,这还是人吗?

    扬州城,宋臣的府上。

    宋臣有些头痛,一看到面前这个住在他府里客房的刘管事就更加头痛了。

    这位刘管事没有官职,不过是个奴才,身具奴籍,身份比起平民低了不止一层,怕是连街边的乞丐都比他身份高,可是他却是世家刘家的奴才,而且是刘家家主的心腹干将,如此说来他的地位反而比一般的官员要高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刘家在本朝没出过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可这刘管事的权势却比普通的七品官要大多了。刘家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可谓权势滔天,虽然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可若是联合了其余的世家却能将江南的天都捅一个窟窿。因而这位刘管事也就张扬起来了,别说是宋臣这个四品官了,就算是王爷来了他也未必肯放在眼里。

    金陵有个护官符,写着四大家族的名姓,江南其他的地方又怎能逃脱得了?

    为了不被拉下官位,摘去乌纱,甚至人头落地,来到江南的官员无论刚开始的时候多么清如水明如镜,到得最后也只有两个下场,或是投奔世家勋贵,或者丢官罢职回老家吃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贱骨头想要给自己增添个主子因而妥协了,而是不能不妥协。就算不服气告到京里面又有什么用呢?朝廷那边最多不过敲打一下世家和勋贵,说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可是到头来这些势力还是能够掌控着大半个江南,让他们这些前来江南的官员喘不过气来。

    就是因为没办法,宋臣才选择投靠了甄家。宋臣自以为自己看得明白,比起被逼着投靠一个主子,最后闹得面红耳赤,动了真怒,还不如他主动一点,自动送上门来,至少留一份情面,将来也好想见。

    更何况甄家那时候在皇宫里面还有位宫妃在位,手心里还握着一位皇长子,都说立嫡立长,那嫡出的太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着调的,只是靠着首辅冯鳌才能坐稳位置,可是冯鳌已经老掉牙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天,若是冯鳌一死,甄家可不就是未来天子的母家了吗?

    因此他拼尽全力替甄家做事,无论是欺上瞒下,还是勾结外贼,甚至杀人灭口……肮脏的事情干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这世上哪有干净的官员,整个江南还不都是这样,既然大家都是如此,又有谁能指出我是错的?今天替甄家多做两件事,以后就算在新皇面前有了位置了,算不上从龙之功也可算是心腹之人吧……

    宋臣谋划的倒是很好,可是剧情却不是按照他想的那么发展的。

    太子确实倒下了,成为了什么义忠亲王,甚至早早的就没了,只留下个庶子继承了王位。他刚庆幸了一会儿,却发生了那一场冬至宫变,大皇子竟然谋逆造反,还被同样不赦的五皇子给杀了!甄家没有保住,被满门抄斩,余下的族人也被赶到了边关艰难度日,他们这些甄家的党羽又哪里有活路可走?!

    好在宋臣手里握着甄家托付给他的特别重要的东西,这倒让他多了一个筹码。那个甄应嘉,说是一家之主,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傻子!他还以为自己是他的心腹,会替他好好保管着那些东西,帮助甄家东山再起,再入朝堂。呸,他又不傻,怎么会老老实实守着彻底没了机会的甄家?

    因此收到了刘家的招揽,宋臣半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那个倒台的甄家算得了什么?就连那些开国的勋贵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刘家和世家这边至少还握着一个顺王司徒晖呢,比起两手空空的勋贵岂不强出千百倍?若是顺王能够借助他手里面的东西登基上位,他就是从龙之臣!必然掌握天下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刘家虽然打算接纳他,但根本就是看中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打算以他过去的把柄作威胁他,拿走他手中的事物,一点儿都没打算让他有“从龙”的机会。

    而那个该死的甄应嘉,临死之前竟然还将家里的财产偷偷托付给了同是勋贵的王家,顺便还让王家也知道了他手中的秘密,弄得王子朋也来找他纠缠。

    不过也好,借着王家的纠缠,他就有筹码向刘家那边要好处了,过去那些小小的把柄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要的不是金钱和空头承诺,是真正的权势!他要成为顺王的心腹,他要成为从龙之臣,他要成为将来当朝的首辅之臣!

    小小一个江南之地怎么能满足他的胃口呢,他和目光短浅的世家和勋贵不同,他要的是权倾朝野,他要的是登临绝顶!

    ……可是这个该死的刘管事告诉了他什么?这个要命的奴才竟然敢将王家派来与他联系的陈三给杀了!

    虽然他知道陈三的死不足以动摇王家与他联络的意志,可是得知此事之后他却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那个刘管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之中却透着一股杀气,淡淡然地说道:“陈三那个王家的奴才……哼,我已经把他给杀了。现在怕是早就喂了鱼了吧。”

    宋臣抖了一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骨钻了进来向上蹿去,直冲破天灵盖而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送信管事,就敢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说杀就给杀了,那么刘家的子孙呢?刘家的家主呢?他们会把人命当一回事吗?或者说会把他们全家的命当一回事吗?

    直到现在,已经被名利冲昏头脑的宋臣才反应了过来,一直和他谈交易的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江南的土皇帝,曾经夺走过无数官员平民性命的世家大族!

    宋臣是被吓到了,可是此时他若是倒向了世家,勋贵那边又肯放过他这个叛徒吗?刘家这边不好惹,难道王家的势力就能随意招惹吗?他,他如今该怎么办呢?!

    得罪哪一边都会死,可是不选择更是要死。此时的宋臣后悔极了,他当初竟然一时脑热犯下了如此大错,竟然还打算虎口夺食,与虎狼为伍。现在呢?食没夺过来,他自己的小命就要填进去了。

    宋臣正坐在厅堂里面唉声叹气,一个门子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一面往里面冲,一面还叫嚷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官……衙,知府衙门失火了!”

    宋臣一听,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失火?怎么会失火的?烧到哪里了?有没有人去救火啊?”

    “老爷,小的也不知道啊。刚才有个衙门里的差役进来通报的,只说火着得厉害,让老爷快点回衙门里主持大局啊。”门子被宋臣问得一懵,连忙说道。

    一听也是,这个小门子一直守在家里,哪里会知道衙门那边的事。宋臣连忙吩咐道:“快,给老爷准备马车,老爷现在就要去府衙!”

    住在客房的刘管事皱着眉头刚想跟上去看看情况如何,谁知道另一个门子又冲了进来禀报。门子一看到刘管事也在这里,连忙把嘴闭上了,一句话没吐出来生生憋在了嘴里,把脸色憋得通红,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刘管事觉得有点儿不对,可是宋臣这边正着急要赶去衙门呢,他一甩袖子摆出了官威,喝道:“有什么事,还不快快报上来?”

    那门子咽了口唾沫,才禀小声说道:“老爷,有人于府外求见,就是那位陈管事。”陈管事?会被如此称呼的,指的不就是王子朋府上送信的小管事陈三吗?!

    宋臣瞪大了眼睛,一惊之下连忙望向了旁边站着的刘管事。意思是,你前几天不是说陈三已经被你给弄死了吗?好啊,搞了半天你丫在耍我是吧!吓得老子魂不附体,还以为你多么心狠手辣,其实就是你丫在蒙我,打算吓吓我,让我彻底倒向刘家是吧!

    宋臣这么一发怒,彻底完全忘记了前面对于世家勋贵的恐惧,一甩袖子理都不理刘管事就出去了,只留下了一句话,“请陈管事先到客房那边休息。”

    那个刘管事也吓了一跳,当初是他亲手将陈三捆了起来然后丢下河的,他眼看着陈三淹没到了水下,他怎么还会活着呢?这绝对不可能啊?!他想着想着,刚想走出大厅随宋臣一起离开,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往厅堂这里走的陈三!

    刘管事一看之下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他他竟然真的活着!他到底是人是鬼啊!该不会是冤鬼索命吧……

    陈三一走进来就带来了一股灯油的气味,就是这股气味让刘管事又迟疑了。这江南的冬天可不比北方的干冷,还是非常湿润的,而且昨天刚刚下了场大雨,这知府的府衙怎么会突然就着火了呢?难道是这陈三用灯油引燃了房屋放了这把火,要不然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灯油的气味呢?

    陈三看到了那位刘管事,眼神黯淡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来,他这点儿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还是被眼尖的刘管事给发现了。陈三随意的招呼了一声,“刘管事,你这是要出去吗?”话是普通的话,可是他的眉宇之间却好像有一丝得色,似乎有机会得到什么重要的事物。

    刘管事不由得心里一紧,难道这个陈三是故意放火的?他其实已经知道了那些东西的位置,而且那些东西就藏在这宋府里面,所以他打算放火来个调虎离山引开宋臣和自己,好借机下手,拿走东西?

    人的脑补能力都是很强大的,而且越补充就越害怕,这一下刘管事也不敢走了,他决定就在这里紧盯着陈三,就怕陈三在他不在的时候找到那些东西给世家致命一击。

    自己得不到没关系,可是说什么都不能被陈三拿到东西!刘管事狠狠地咬了咬牙,你陈三就算再活过来又怎么样?当日船上根本没人看到我将你丢下河,那件缺了衣襟的衣服更是被我早早的烧了,你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根本拿我没有办法。

    刘管事目露凶光,逼急了,老子再让你死上一回!